小燕离开她常坐的桌椅，来到面向花园经常用来接待客人的小圆桌旁坐下，花园里有刚冒出了小红尖的石榴花和绿茵茵的草坪，草坪上有几十棵比较高大茂密的樱桃树，隐藏在绿叶中红红黄黄的樱桃，随风摇摆着，在太阳的照耀下，发出诱人的光芒，时隐时现。小燕注视着窗外的春色，放在圆桌上黑色的手机屏反光着屋顶的景物，一会儿忽闪一下，传送着来自四面八方的信息，但她一直没有翻看手机，只是出神地看着户外的草地和天空。
这个春天据说是近百年来最特殊的一个，经过众志成城的不懈努力，疫情的阴霾逐渐在消散，高速公路通了，工厂开门了，街道上有了三三两两的人，小燕所在的公司也开始复工复产了。小燕回到公司上班，转眼间，已紧锣密鼓地上了近两个月。复工复产后，订单接踵而来，超出了公司的生产能力，公司旗下的工厂只好开足马力，二十四小时运转。
远处的厂房传来机器的轰鸣声，不知道同学瑛子的那个儿子现在如何了？还在给他妈发短信抱怨吗？要不，信息咋接二连三地发过来了。
“小燕，你看，孩子工作的事你就再考虑一下，多操点心，这事我就托付给你啦！”“他利用业余时间继续学了本科，你想办法给他调成了生产调度，在车间办公室搞统计，调度个零件钢板，也算是坐上了办公室，谢谢你了！”“可是他每月多元。还要还房贷车贷的，现在又有了个娃，连娃的奶粉钱也不够……”小燕无奈地看着手机屏幕，想回信息，却无从说起，是啊，这些事搅得她好几天都睡不好觉了。
四十年前，小燕在老家农村读书，瑛子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读初中时，俩人无话不讲，而且在学校宿舍住宿时，床铺离得最近，被褥都是紧挨着的，晚上睡觉一不小心，脚就伸到了对方的被窝里。小燕记得上初二时，她有一天看见瑛子的姐姐来学校看瑛子，一个塑料袋里装着一盒饼干，还有几卷卫生纸，到了这个时候，十一二岁的小燕还没有用过卫生纸呢，老家的人上厕所几乎都是用使用过的作业本，卫生纸对他们来说只是躺在公社小商店里的奢侈品，去时看看而已。有一次小燕来了例假，使用的是作业本的旧纸，一节课时间四十五分钟，下课了，小燕坐在座位上不敢起来。瑛子知道后，迅速跑回宿舍，取了替换的裤子以及自己的卫生纸给小燕用，感动得小燕眼泪都要掉下来了。那个周末回家取馍，小燕噌噌爬到自己家的沙果树上，摘了几斤沙果，回校时带给了瑛子。小燕觉得，除此，再没有别的什么东西可以代表她一颗感激的心了。
初中很快过去了，小燕上了重点高中，瑛子上了旁边的一所普通高中，虽然不在一个学校，但她们周末还是会约好见见，比如一起去瑛子父亲的单位转转，一起去县城中心的旋面摊上吃碗面。后来，小燕考上了省城的一所大学并留在省城工作，瑛子则留在县城的一个保险公司上班。
小燕听着窗外的鸟鸣声，远处机器的轰鸣声，望着草地出神时，办公室外传来不疾不徐的敲门声，“咚，咚咚”，一听声音，小燕就知道是办公室秘书。小燕应了一声。秘书进来后，小燕问道：“有什么事吗？”
“西京机械公司的赵总到访。”
“什么事？”
“没有什么具体的事，说是庆贺一下，看新闻里说我们公司业绩升至行业全国第二了，顺便沟通一下下一步的合作事宜。”
小燕不易察觉地笑了一下，说：“他消息这么灵通啊！得了个第二，有什么好庆贺的，好像平常人们只记住了第一，有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