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煕一匹优雅的枣红马

一匹优雅的枣红马

文‖七熙

大概在我十几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一匹小枣红马,它是孤儿,它妈妈死了,它很小,小得和我一样高。它来到以后,我失宠了,爸爸给它洗澡、梳毛,还给它编小辫。就这样两年过去了,它长成了一匹优雅高傲的公主。

小村庄的日出,像是夜晚彩排好大型的音乐会。鸡鸣、狗跳、马、牛有序进行,青蛙、蝈蝈、树上的小鸟更是叫个不停,不甘失去一展歌喉的机会。我忙起身站在炕上,趴在窗上向外看,看到菜园子挨井边的沙果树上的果子红了。这晨光像是知道我要偷树妈妈的果子耀眼的很,我眯着眼睛,顺着窗子光着脚爬到树上。小鸟关了麦克风就飞走了,我坐在树上一口接着一口吃着又酸又甜的果子。

爸爸忙着给马套车,去地里看看。这时的庄稼地里已经没有多少农活干了,有的只是给家里的家畜割草给它们吃,我纵身跃下,嚷嚷着也要跟着爸爸和六姐。最后我得逞了,坐着马车嘎吱嘎吱的晃动着。

土路两旁玉米开心的和我们打招呼,新的一天一切都值得期待。来到堤坝最近的玉米地,卸了马车,枣红色的它像极了优雅的公主,甩着它的细长的尾巴用它那厚厚的嘴唇缕着小草一口一口悠闲地吃着,还时不时地抬头看看爸爸。爸爸和六姐去割草,我在堤坝下采小野花插在马鬃上的辫子上,折了堤坝那边的怪柳的柳条编一个花环戴在头上在堤坝上疯跑。

六年后的一个下雨天,爸爸患食道癌还是走了。天阴沉沉的,雨滴答滴答地下着,我痴痴地蹲在门口看着雨敲在门台上,抚过菜叶,也划过我的脸上。我心里恨着老天:你现在殷勤的来陪我一起哭泣,我曾跪地磕头求你保佑爸爸,把爸爸留给我们,可是你还是带走了他!

雨后的天空,小草,树木都是鲜亮的,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只有地上这条泥泞的土路难走,每一步都是水洼。我、六姐和小弟又来到这个堤坝下的玉米地,车辙的两边杂草丛生,这次我们走的是堤坝上的野路,再看着那东倒西歪丑态百出的怪柳像是在挣扎着逃离这这里,小野花也有些忧伤花瓣失去了活力。枣红马痴痴的站在那里,没有吃草,晚上回家的路上它大发雷霆把车上的草和我们三个都一起掀翻在堤坝下,又毛车了,胡乱的踢。我们三个从地上爬起来,连忙看看对方如何,六姐看我满脸的土,以为我处破了,带着哭腔说:“立梅,你的脸。”压抑很久的眼泪终于让它出来了,一发不可收拾。

我看六姐和老弟身上都是土,头发上还有枯草,我指着他俩哈哈大笑。

“你脸没事啊?”六姐接着也哈哈大笑,笑了一会我们又开始哭。

这次它没有和往常一样丢下我们,一马一车自己跑回去。而是踢够了站在原地没动,也许是看我们满脸满身都是土的份上起了恻隐之心等我们吧!

接连不断的小雨下个没完没了。枣红马生病了,它不吃也不喝,呆呆地站着,看着远方。拿了它最爱的嫩玉米给它嗅嗅,摇了摇脑袋,走开了,找来兽医,说它病的很重需要打吊瓶。它那么高傲怎么会让陌生人靠近,弟弟搂着它的脖子手抚摸着头嘟嘟囔囔的念叨了好久,给它的眼睛蒙上,六姐举着药瓶陪着它。兽医说不能让马趴下,我们替换遛,顶着小雨走着走着它好了。

雨还在下,弟弟把马栓在马棚里避雨,电闪雷鸣的下起大雨,一声霹雳之后马受到了惊吓拴在立梁的柱子拽到了,塌了房梁砸了下来,妈妈和弟弟在雨中用手发疯似的扒开泥和房梁。马的鼻子和嘴唇砸穿了鲜血直流,弟弟拼命地用手刮去满身厚厚的泥土,查看有没有砸伤。

给它的伤口上撒上止血药,血止住了,三天过去了,它的嘴肿得像个篮球一样,不能吃东西,弟弟把鸡蛋搅碎了喂给它。

二姐和妈妈商量不能看着它这样饿死,趁弟弟不在家把马儿偷偷的卖了。说起也奇怪,从不让陌生人靠近的高傲马,就这样被马贩子牵走了,弟弟回来发现他的马没了,嚎啕大哭:“卖谁了!我要见它最后一眼!”

二姐和弟弟去看它时,它抬起头低声叫了两下,留下长长的泪痕。

多年后六姐说做梦梦到了枣红马。爸爸牵着那匹枣红色的马走在一望无际的绿草地上,它在父亲身旁一如当年的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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