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采大同偷麦穗和烤麦穗

我生活的这个地方属于农业区,种植品种单一,大苞米一统天下。偶尔与农民们聊天,问“怎么不见种麦子的”?答:“种少了都架不住家雀嗛,必须成片种。”想想也是。

少年的记忆中,屯西南角有一块麦田,隶属于生产六队,虽不甚大,但也得有百十条垄上下。麦地里蝈蝈的叫声此起彼伏,据说烧麦穗也特别好吃,但这些都不是我爱上这片麦地的理由。那个年龄段正像个馋嘴的小巴狗。屯子中央有个老尤家,他家有一棵沙果树,树枝伸出了园墙外,红脆脆的果实鲜香欲滴地长成了炫耀和诱惑的姿态。买果是没钱的,幸好尤家的经营之道,使我们感到有机可乘:麦粒可以换沙果。

那是一个下午,我跟七哥一拍即合,相约来到了生产六队的麦地,此时麦子已经收获,每十余捆麦子“幢”在一起风干,我们拖了一捆麦子躲到麦地旁边的渠沟里,用手工搓法为麦穗脱粒,搓好的麦粒装进七哥的假军帽的帽兜子里,看着麦粒的增加,我跟七哥憧憬着嚼沙果大快朵颐的场面。谁知好事不谐,忽然路上有人骑自行车经过,一瞬间我认出了这人就是我们大队年轻的书记于刚。错愕间于书记已经停下自行车转了回来,对我俩大吼一声:“谁让你俩祸害人的?”那还等什么?我和七哥放下手头的“工作”,站起来撒腿就跑,慌乱间七哥往哪儿跑的我不知,我就顺着麦地往南跑去,后面于书记还在吼着:“站住!你们是谁家的?”我又跑了一段,就在垄沟趴下了,我以为身体瘦小,不会被发现,但是我当时戴的一个石油井队流落到民间的柳罐条帽子出卖了我,后面的威胁声仍在继续:“跑什么跑,都看见你了。”于是我站起来又跑。其实于书记没有真正想逮我们,他只是走进壕沟,把那捆麦子又归拢到麦幢子里。

现在总结经验,就是我们做案的地点离道路太近了,我们如果离道远一点,就不会这么容易被过路的人发现。可惜,懂得这一切已经太晚了。

近年来土地托管在农村越来越普遍,合作社经营大户在种植品种上有绝对的自主权,于是,成片的麦地几乎各个乡镇都有。我们庆阳山乡地域较大片的麦地在大岗子村,我们骑行的队友有好几个都到这片麦田光顾过,拍照、发朋友圈、发快手,个个喜欢的了不得。这其中尤其是张克敏对烧麦穗的童年记忆不绝口地称道,恨不得马上吃到嘴里、不吃到嘴里此夏都虚度的饕餮心态尽显无疑。

庆阳山乡是我的故乡,大岗子村的地跟我们杏山堡的地头挨地头,我地脉人脉熟哇,得成全克敏弟的愿望啊,于是在某个下午,我俩结伴而行时,我就产生了让他一偿宿愿的想法。关于这片麦地的主人,我首先想到了大岗子村的一个搞合作社的,推测是他,而现任的大岗子的书记跟他同姓,拨通电话,果然书记说这片麦地是他叔叔的。我以商量的口气跟书记请示,我们想吃点烧麦子,就俩人,也不祸害地,给主人两个钱也行。书记当即做主答应,尽管烧吧,多少都行。我还是让他跟他叔叔通个光,别把我俩抓个“现行”。

主意打定,路过老妈家时,我进屋装了一大塑料袋苞米瓤子,又装了软的引火柴禾,老妈想得周全给我带了一只打火机(我本想着,但是忘了)。我跟克敏欢欣鼓舞、满怀豪情往大岗子村进发。

前面说过,我们两个村离得很近,顺着一道砖路,骑行五六里地,就来到了这片麦地近前。克敏自告奋勇去买啤酒,问我能喝多少,面对美味,不可假咕,大声回答“三瓶”。我留下来踅摸升火的地方。这片麦地在大岗子四屯的后面不远,虽然已经打好了招呼,还是不要招摇,以免屯里人发现再去告诉主人引起无谓动荡,我就把生火地点选在了麦地北头、离屯子较远的地方。

未几,克敏驮着12厅一箱啤酒回来,车胎上裹了不少的泥,本地上一天刚刚下过雨,佐酒食物还有火腿肠和花生米,我把生火工作转交给克敏,我去掐麦穗并寻找干树枝。苞米瓤子却半天没着起来,我装苞米瓤子时没有好好挑一挑,外围的肯定淋过雨有潮气(作案手法依然有待长进)。克敏说,让它们先烘干着吧,一会着起来就势不可挡了,咱先喝着。装苞米瓤子的两个塑料袋我没扔,一家一个垫在“殿”部底下,频频举“厅”,话题涉彼此认识的人,评论其本质、品行。讨论趋于热烈,共同语言多,不觉时间之即晚矣。

苞米瓤子火着起来后果然是“势不可挡”,我们把麦穗放在火里出溜俩下,就开吃起来。克敏经验多,提醒我说,必须把麦芒挑好,不然若是咔在嗓子里,可不好往出整了。想必这是少年时代积累的经验之谈。我选了一条略青的麦穗,在火上稍事烤过后,搓出粒子,细心地吹去麦芒,一仰口丢进嗓子,顿觉一股清香松软之气在脾胃间升起,特别是麦粒一咬起来,仿佛有一杆气儿破皮而出,真是绝妙的享受。

相隔四十多年了,真是久违的味道。

出来时先查了下天气预报,得到傍晚五六点钟的时候才有雨,我俩放心地喝着。为了“馋”我们骑行群里的骑友们,我把克敏的吃相反复拍摄,发进群里,以增加他们没来的“后悔感”。

喝到只剩4厅啤酒的时候,克敏接到了家人的电话,说是有雨,我们往北一看,天,果然阴沉沉的,再看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中雨”。我一向心大,哪有面对着酒不喝完的道理?我安慰克敏,“没事,看东北角那不亮着呢吗,再说保不准这雨会下到哪去。”前年我跟克敏一行人骑行嘉荫,就有两个半天是冒雨行进的,怕它何来?

我对克敏说:麦穗管够哦,我没掐那么多,守着麦地不够再掐。结果吃这东西就是尝个新鲜,我掐的麦穗还剩下三分之一,然而剩啥不能剩酒,喝酒继续。

终于把酒喝完了,我俩站起来时,都不自觉地晃了晃,不是喝多了,是盘腿太久腿麻了。这个地头的地方有老百姓堆着不要的杆棵、还有垃圾,我俩简单地处理一下餐余垃圾,此时,微雨零星,恰是骑行惬意时节。

到了庆阳山中学附近,雨点子噼里啪啦掉下来了。路边这家我知道姓徐,不容分说,拐进去到屋避雨。自我介绍,询问生意情况,先联络联络感情为是。

看雨稍小,我俩决定启程,上车前行不远,路遇一轿车栽进沟,雷锋精神顿时在脑子里升起,我俩停下来,打开车门察看,见司机无恙,正打电话。人没事就好。克敏察其面色,问是不喝酒了。他答是刚才媳妇开的(不知道他佐酒是否有麦穗)。我问其是否需要帮助,他说不用,我俩就继续前行了。此时离家7公里左右。“中雨”却不容分说,热情作陪此一段路程。进了大同街里,雨乖觉地停了下来,此时手机响了,是家里打来,手湿没有接起来,作罢,因为几分钟就可到家。

到家免不了继续在群里“晒”吃麦穗愿望得偿的喜感。克敏说他到家又喝了一杯白酒。我也是喝了二两多,淋雨了须得“驱一驱寒气”。

大同区政协干部杨海平

责编:曹玉红孙贻国

美编:李梓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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